江湖侠女泪 梅开四度

窗外的梅花又开了。阿青数着枝头第四朵绽放的红梅，剑穗上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。她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："当铜铃自响时，就是你该离开的时候。"

一、铜铃响起的夜晚

三年前那个雪夜，阿青在破庙里遇见师父时，老人家的青衣已经被血浸透。十六岁的姑娘用冻僵的手指，把最后半块烧饼掰成两半。

• 子时三刻：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铜铃"叮"地一声
• 丑时初：庙外传来七个人的脚步声
• 寅时末：
老人把染血的《落梅剑谱》塞进她怀里

"记住，剑要像梅花。"师父咽气前眼睛亮得吓人，"开时热烈，落时干脆。"

二、江湖里的梅花烙

如今长安城最大的酒楼上，说书人正讲到"青衣剑客独挑青龙帮"的段子。阿青摩挲着剑柄上自己刻的梅花，听见邻桌有人冷笑："那丫头用的根本不是落梅剑法。"

窗外飘进一片梅花瓣，正好落在阿青的酒杯里。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杀人时，血溅在雪地上也是这样点点殷红。

2.1 那些改过的剑招

其实阿青比谁都清楚，师父给的剑谱早被血渍晕开了关键处。第三页"疏影横斜"那招，她对着月光琢磨了整整三个月：

• 正月十六：误伤自己左臂
• 二月廿二：削断后院老梅枝
• 清明次日：终于悟出要以腕代肘

酒保来添茶时吓得打翻了壶——这位女侠突然用筷子在桌上画出的剑痕，竟和窗棂投下的梅影分毫不差。

三、第四朵梅开时

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大。阿青在城南租的小院里，那株病梅反而开得比往年都盛。清晨练剑时，她发现第四朵梅花的花瓣上凝着冰晶，像极了师父棺材上那层薄霜。

铜铃又响了，这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。阿青望着剑穗发怔，忽然听见墙外孩童在唱："梅开一度新人笑，梅开二度故人凋..."她捏碎了手里的茶盏，瓷片扎进掌心的疼，竟比不过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的塌陷。

暮色染红西窗时，阿青把改过的剑谱埋在了梅树下。深褐色的封皮上，她新画了一朵五瓣梅——比师父教的多了个花瓣。远处传来打更声，混着不知哪家姑娘的琵琶调，空气里有雪将化的潮湿气。

当夜长安落了大雪。次日清晨，扫街的老汉看见积雪上几行脚印，深浅如一地通向城外。道旁歪脖梅树的枝桠间，挂着的铜铃正在化雪的风里轻轻摇晃，像是谁终于卸下了三年未摘的剑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