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，我被厨房飘来的肉香唤醒

闹钟还没响，鼻子先醒了。那股熟悉的香味像条小蛇，从门缝钻进来，顺着被窝爬进我的鼻腔——老妈又在汆肉了。

汆肉这件事，我们全家都魔怔了

上周三婶来家里做客，看见厨房灶台上摆着三个不同尺寸的砂锅，当场就笑出声："你们家这是开汆肉铺子呢？"确实，我家冰箱冷冻层常年备着三种肉：

• 五花三层：专门用来汆白肉酸菜
• 牛肋条：做朝鲜族风味汆牛肉
• 鸡骨架：熬汤底用的秘密武器

记得有回凌晨四点起夜，发现老爸蹲在厨房地板上，正用镊子给猪皮拔毛。月光从抽油烟机缝隙漏下来，照在他后脑勺新冒的白头发上，活像给猪肉撒了层椒盐。

汆肉好吃的关键在"三冷三热"

二舅在国营饭店当了一辈子厨师，他说这套方法是跟当年下放的上海老师傅学的。有次我偷懒直接用热水下锅，结果汆出来的肉柴得能当橡皮擦用，被老妈念叨了整整半个月。

厨房窗户上的水蒸气，是我家的晴雨表

冬天最冷的那几天，玻璃上会结出毛茸茸的冰花。汆肉的热气扑上去，很快融化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流。我总爱用手指跟着水痕走，在雾气上画歪歪扭扭的猪头。

去年冬至，女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吃饭。她站在厨房门口，看着老妈把汆好的五花肉切成薄片，突然说了句："阿姨，您切肉的节奏像在弹钢琴。"那天我才发现，老妈下刀的频率确实和《致爱丽丝》的前奏差不多。

汆肉汤的七十二变

头道清汤留着煮馄饨，二道浓汤用来炖豆腐，剩下的肉渣还能炒个回锅肉。有回邻居家小孩发烧没胃口，老妈送过去一碗漂着翠绿葱花的汆肉汤，第二天那孩子居然举着空碗来敲门。

最近学着老妈的法子，我也开发了几个新吃法：

• 汤里加勺芝麻酱，瞬间变日式豚骨风
• 扔几颗话梅进去，酸甜口特别解腻
• 最后撒现磨山椒粉，麻辣鲜香

上周试着在汤里兑了半杯冰啤酒，结果老爸喝得直打嗝，说这味道让他想起年轻时在青岛出差的夏天。

晨光渐渐爬上灶台，锅里的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冒蟹眼泡。老妈把火调小，转身去阳台摘小葱。我趴在餐桌上看那缕蒸汽笔直地升向天花板，忽然想起《随园食单》里说的"火候到则自美"。楼下的梧桐树上，有只斑鸠正在梳理羽毛，它的影子正好落在我的豆浆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