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出租车里的陌生人

那是个潮湿的四月夜晚，我刚加完班走出写字楼，发现雨下得比天气预报说的要大得多。我站在屋檐下，看着手机里显示"附近无可用车辆"的打车软件，第13次刷新页面。

意料之外的同行者

就在我准备冒雨走回家时，一辆亮着"空车"灯的出租车缓缓停在我面前。车窗摇下时，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，驾驶座上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女司机，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。

• "去哪啊姑娘？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"
•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却莫名让人安心
• 仪表盘上摆着个小小的平安符，红绳已经褪色

我刚报完地址，后车门突然被拉开，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孩钻了进来。"师傅，能拼车吗？我就在前面两个路口。"他的刘海还在滴水，白衬衫贴在身上，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文件袋。

沉默中的三个心事

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小河，电台里放着二十年前的老歌。当车停在第一个红灯前，男孩突然开口："师傅，能绕去人民医院吗？我多加钱。"他的声音在发抖，文件袋被捏出了褶皱。

深夜急诊室的方向

女司机没说话，只是打了左转向灯。转弯时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道明显的戒痕，方向盘上的老茧在路灯下泛着黄。后座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，男孩正把湿透的简历一张张铺在膝盖上晾干。

• 母亲突发脑溢血
• 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
• 这些是最后复印的病例资料

出租车碾过水坑时，女司机突然说："我女儿也在那家医院当护士。"她的指甲剪得很短，右手小拇指缺了半截，"你们知道急诊楼晚上哪个门还开着吗？"

雨幕中的白色建筑

当医院刺眼的灯光穿透雨帘时，计价器显示46元。男孩翻遍所有口袋凑出32块8毛，纸币都带着潮气。女司机把零钱推回去："赶紧去吧，3号电梯今晚应该开着。"

我看着后视镜里奔跑的身影消失在自动门后，听见身旁传来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雨变小了，车窗上的水珠开始缓慢滑落，像谁没擦干的眼泪。

"您女儿...是在儿科吧？"我指着她挂在遮阳板上的照片。那是个圆脸姑娘，穿着护士服，胸口别着卡通徽章。女司机笑了，鱼尾纹挤在一起像展开的扇子："是啊，整天和孩子们玩贴纸游戏。"

当车再次启动时，我闻到茉莉花香里混进了消毒水的味道。雨还在下，但云层后面似乎有月光要透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