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老日晕了淑蓉·第八章

五月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窗缝时，淑蓉正把晒好的陈皮往陶罐里装。她突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响，抬头就看见卫老扶着门框晃了两下，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榆树似的栽了下去。

一、那碗打翻的枇杷膏

灶台上熬了三个钟头的枇杷膏还冒着热气，淑蓉抄起搪瓷盆就往院里冲。卫老半个身子卡在门坎上，后脑勺把晾衣绳撞得直晃，蓝布衫后襟沾满了鸡冠花的红花瓣。

• 症状表现：嘴唇发紫，右手攥着心口位置的衣裳
• 随身物件：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病历本，裤兜里还别着旱烟杆

"要死啊！让你少抽两口叶子烟不听！"淑蓉的骂声带着颤，手指头已经按上卫老手腕。这脉象她熟得很——十年前在县医院陪床时，心内科的刘大夫教过她认这种又急又乱的"屋漏脉"。

急救关键时间表

二、抽屉底层的秘密

等卫老眼皮开始颤动时，淑蓉才发觉自己后脖颈全是汗。她摸出老头兜里的硝酸甘油片，突然带出张对折的化验单——市医院鲜红的印章底下，"肌钙蛋白超标"五个字刺得她太阳穴直跳。

"上回说去赶集，其实是偷着做检查？"淑蓉用围裙角擦着卫老脸上的土，想起这半个月他总在半夜坐起来揉胸口。窗根下的蟋蟀叫得人心烦，药柜最底层那瓶安宫牛黄丸还是前年备下的。

心梗发作前的隐蔽征兆

• 莫名牙床酸痛（放射痛）
• 饭后频繁打嗝（膈神经\u523a\u6fc0）
• 左手小指发麻（神经反射）

卫老喉咙里咕哝两声，淑蓉赶紧把他脑袋垫高些。这姿势让她想起二十年前喂米糊的光景，那时小崽子们生病也是这样偎在她怀里。

三、赤脚医生的土方子

村卫生所的铃铛响到第三遍，赤脚医生老周趿拉着塑料拖鞋冲进来，药箱上还沾着稻田里的泥。他扒开卫老眼皮照手电时，淑蓉已经煮好了浓茶色的钩藤水。

"血压计拿过来！"老周把听诊器捂热了才贴上卫老胸口，"亏得你知道含药，这老东西的血管怕是比腌菜管子还堵。"

淑蓉没吭声，从樟木箱里抽出条新毛巾。她记得《农村常见病防治手册》里写过，心梗后六小时不能移动患者。西墙根的影子慢慢爬到门槛上，她数着卫老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，把晾凉的钩藤水一滴一滴润在他唇缝里。

院角的芦花鸡突然扑棱翅膀，带起一阵混着药香的风。淑蓉望着卫老花白的鬓角，想起明早还得去后山采些丹参。